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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ACT1.1(已修) 他當老祖的日子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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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祖,是不是這樣,您就能好起來?就不會死?”

此刻詠微峰地宮之中,橫七豎八躺著七個人,其中六個已經昏迷,僅剩一個身著藍色長袍的年輕俊美男子還能虛弱地出聲,看向旁邊的目光,覆雜又晦澀。

七人身下是一個大型陣法,無數鮮紅的光點從他們身上溢散開來,然後匯聚成溪流般的光絮鉆入陣法的陣心。

藍衣男子目光的盡頭,同樣也是陣心之處,站在一個渾身雪白的人。同樣是男人,給人的感覺,卻毫無男性應有的硬朗和粗獷。

一襲銀白長衫,如霜似雪,又如夜玄月一般清冷孤高。

頭發也比一般男子留得長,瀑布似地灑落身後,襯得長身玉立,尤其是纖細的腰間,遠遠看著,似乎盈盈不可一握,卻又挑撥著人的心弦,想伸手掌控。

這般風光霽月般,看似不染凡塵,謫仙一般的人,同時是他們月泉宗殺伐果斷,雷厲風行,殺得整個仙域聞風喪膽的神話,定海神針。

對月泉宗的所有弟子而言,老祖是他們的神,別說抽血,哪怕讓他們死,都心甘情願。更何況,從不主動親近人的老祖,這一次竟會主動親近他。

事到如今,藍衣男子仍能清楚地回想起自己將發病時的老祖抱回內室休息時,後者安靜脆弱,靠在懷裏的模樣。

那一刻,他忽然就懂得了何為心動。心跳的速度,讓他差點覺得自己會因為體內血液的澎湃而爆炸。

當然,爆炸是不可能的。但藍衣男子知道自己那時候,完全僵硬了。手不是手,腳不是腳,直到把老祖放在床榻上,才仿佛活過來……

從那時候起,他就發誓,一定要好好保護老祖,不讓老祖受一絲一毫的傷害。

當從老祖口中得知要用七個人的血施展某種禁術來恢覆傷勢時,他屹然決定奉獻。非但如此,還助紂為虐,幫忙找尋資質不錯的門中弟子,偷偷送去給老祖。

直到湊齊7個人。

今天便是施展禁術的日子,七個人都做好了準備。原本被藍衣男子蒙騙而來的弟子,跟老祖相處一段時日後便乖得不得了。整個禁術施展起來,沒有任何紕漏。

藍衣男子不放心,遂重覆問了一遍。不想,印象中對他總是很溫柔的老祖,聽聞之後卻暮然回頭,朝他冷冷地一瞥。

眸中的涼薄如淬爛的冰雪,泛著森然的寒芒。渾身頹靡氣勢一改,如一把封印萬古的長劍,徒然沖破厚重的冰層封印,發出崢崢淩然的嘯音。

白衫,發絲,無風自動,所湧動的磅礴靈力,一下子拉開兩人的距離。

一個在天,一個在黑暗的深淵地底。

那一瞬間,心仿佛凍住了。

“老祖?”沒有得到回應。藍衣男子皺眉,大著膽子直呼老祖的姓名:“長疏。”

“念你這些時日盡心盡責,本君不追究你的無禮之舉。”寧長疏斜睨了他一眼,淡淡說道。

藍衣男子面色一僵。

下一刻,寧長疏腳步微動,身影平移而來,轉眼到了藍衣男子跟前,食指輕輕挑起對方的下巴,“就把你的天賦當做我的陪葬品吧。”

“陪葬品?”

藍衣男子楞了楞,想問陪葬品是什麽意思,可緊接著唇瓣上傳來柔軟溫涼的觸感。他瞪大眼睛,不敢置信的看著寧長疏。

“嘴巴張開。”耳邊響起老祖清冷的聲音,藍衣男子下意識張開唇瓣。

舌尖與舌尖的觸碰,讓藍衣男子的識海轟然炸成了煙花。

……

藍衣男子全然忘了自己在做什麽。他就像最被妖精勾去魂魄的,最普通的男人。本欲蘇醒後,藍衣男子瘋狂的將身上作亂的寧長疏壓在了身下,他忘記了自己的身份,也忘記了寧長疏的身份,只想溺斃在溫暖的泉水中。

他對剛才寧長疏不搭理自己感到委屈,狠狠發洩著,眼睛都紅了。像一頭只知道釋放自己情緒的禽獸。他貪戀對方的溫度,迷戀對方的味道,同時癡迷地看著對方不覆清冷銳利,紅霞生艷的眉眼。

什麽時候停的,已經忘記了。

等回過神來,身下的人已經沒了氣息。

然後月泉宗的掌門突然闖了進來。

最終,他被掌門擊成重傷。

藍衣男子浴血而戰,逃離月泉宗,在無數弟子的追殺中,僥幸不死,跌入無間深淵後消失不見。

漂浮在空中,一直尾隨藍衣弟子的寧長疏的魂魄,微微嘆息。

他自落入仙域域主算計裏,受了重傷,又被在體內下了禁制,阻斷了他修煉的途徑後,便一直偷偷策劃著怎麽才能脫離域主的監視和掌控。

想來想去,只有奪舍重生這一條路。

如何奪舍重生是一門很重要的學問,寧長疏心高氣傲,對奪舍的載體也相當多的要求。為了找到一副完全符合他標準,又是剛死不久的載體,他花費了整整十年來推演天命。

最終,在距離仙域很遙遠的國度,找到一具。只是施展離魂大法需要耗費龐大的靈力,他被下了禁制後,阻斷了修行的路,便只能通過溶血大法來抽去他人的靈血來供自己修煉。

他首先看中的便是月泉宗的大弟子,此人天賦最高,靈力最為精粹,是最好的爐鼎人選。寧長疏刻意親近,引誘對方上鉤,乖乖當了自己的棋子。

等一切準備就緒,他便暗中傳音,讓掌門來此一見,借由掌門的手擊殺此人,如此一來,死無對證。別人只會認為是重傷在床的老祖被門中弟子迫害,不幸身死。而掌門震怒之下,將兇手擊殺。

多麽天衣無縫的計劃。

可惜了……

這枚棋子命硬,沒死。

可以說,不愧是月泉宗千萬年難得一遇的天才級人物。

這麽多人追殺,竟然都不死。

眼下他已是魂身,離魂大法運轉期間,忌用靈力,會影響術法的完成,所以寧長疏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這枚棋子逃出生天。

又飄了一陣子,虛空中有吸力傳來,離魂大法開始發揮作用。寧長疏放棄掙紮,任由自己被吸進一道扭曲的空間裂縫中。

寧長疏睜開眼醒來時,已經被窗外冷風吹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。撐起身體時,也不知道摁到了什麽,手一滑,整個人從床上滾到了地上。讓他驚愕不定的是,僅僅摔了一下,手肘和屁股就跟要斷掉似的,疼痛非常。

壓下差點溢出唇邊的呻吟,寧長疏動作緩慢地跟烏龜似的,慢慢靠著床墊坐起。然而臀部剛使上勁兒,尖銳的疼痛便從胯骨一下子竄開。

他瞳孔微縮,當即倒吸了一口冷氣。

疼痛讓寧長疏無暇思考現在的情況,只好又換了個姿勢,重新爬到床上。扭頭看了一眼手臂,白嫩的手肘處一片淤青,還挺新鮮。

不用想,也知道肯定是在地上碾出來的……

這什麽破肉身?

寧長疏眸底升起怒火,更多的是不敢置信。耗盡十年推算出來的,最合適他的,天命不錯的肉身,怎麽會是這個樣子。

身體如此脆皮也就罷了。

天命呢?

環顧四周,寧長疏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能住人的地方。

他們月泉宗,就算是豢養體積最小的靈兔的空間都沒有這麽小。逼仄,狹窄,光線還昏暗,頭頂上就一個圓球發出微弱的光亮。

透著光亮,寧長疏看清了其他事物,更是有一種想再來一次重生的沖動了。

發黃掉了漆皮的墻壁,堆砌如小山的垃圾,散發出陣陣惡臭,還有角落裏幾個果核,正被一些惡心的蟑螂和螞蟻啃食……

一切的一切都透露出窮困潦倒的氣息。

寧長疏沈著臉,不敢相信這就是他推算出來的天命。

一定是哪裏搞錯了。

他可是仙域傾慕者無數的玄微真君啊,更是月泉宗上下所有人崇拜,被視為神明的開山老祖,怎麽可以住在這種不符合身份的地方。

可是以他的實力,怎麽可能會推算出錯呢?

既然推算的天命之格絕對不會出錯,那麽一定是這具肉身的人格出了問題。

天陽地陰,交相協調,是萬向造化之理,人在天地間,命格分為天地人。

天格承傳祖上,也就是天命。有的人生來富有,有的人生來貧窮,這便是天命。

地格代表中年之前的命運,也就是年輕時期的人生歷程。

人格最重要,變數也最多。既然有個“人”字,那就代表以人的意志為主。

不同的選擇,會影響到主命運。

地格與人格息息相關,寧長疏橫跨一個大域進行推測,在數之不盡的人當中選擇載體重生,不可能將所有人的人格命運都推演清楚,出了點問題實屬正常。

整片大陸廣袤無疆,僅僅是東邊,就分為東仙,東科,東古三個大區,還有一些小分區。每個大區中又按照國家的綜合實力等級分為五個等級。A-F。

每個等級下的國家又數以百計,如此遼闊的地域,便是大乘期的大能者,想要橫跨一個大域也需要耗數年光陰。

寧長疏的推演之法,受到距離限制,很難推算到一些近期的變故。

或許就是因為這樣,所以推演出錯了?

比如說,原本天命不錯的載體,莫名其妙變成一個窮鬼?

寧長疏盤腿坐在床上,陷入了沈思。

他這一生瀟灑恣意,快意恩仇,誰惹他不爽,雖遠必誅,令所有仙域子民聞風喪膽。本該繼續縱橫仙域,把所有天才踩在腳底下,帶著月泉宗稱霸仙域,甚至攻打其它國家擴張領土。

可偏偏就在他最得意的時候載了一個大跟頭。

畢竟被整個月泉宗視為神明般的存在,所有宗門弟子都是他的腦殘粉。寧長疏自問對所有人都寬厚以待,除了被他用完就踹了的爐鼎們,根本不會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本性。

那麽問題來了……

他是怎麽就引起了仙域來頭最大者——域主的註意?

那個該死的老家夥,居然說他會為仙域帶來毀滅,聯合宗門某位細作弟子暗算他,然後趁著他受重傷,在體內設下禁制。

有這個禁制在,寧長疏就別想修煉了。

可不修煉,他怎麽甘心?

一輩子都不可能不修煉,淪為那種被他人擺布的無能者。於是寧長疏才策劃了一個靈魂逃脫計劃,借新的肉身繼續修煉的法子。

只是最近似乎運道不好,一是棋子逃生,二是推演出錯。

想到這些,寧長疏就有些暴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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